或许 Virgil Abloh 不只是在卖双引号这么简单。
相信如果说 Off-White™ 是潮流时尚圈内最喜欢做联名的品牌，大家应该都没有什么异议吧？
当然，估计各位也知道 Off-White™ 本来就存在着很多争议，比如一直以来趋同的设计手法，符号化的设计语言更是众所周知的事情。难免，有人就曾用 “千篇一律” 来评价 Virgil 的设计手法，不过，如果换一个别的角度来看待的话，这里头似乎也蕴含着一种类似于 Pop Art 流行符号般的属性。
名为 Margaret Calvert 的设计公司在 60 年代曾为英国交通系统设计过不少交通标牌，上面是其中使用于机场的一个，是不是有点似曾相识？（图片来源：Grailed）
在 Virgil 参与的很多项目里面，我们都可以看到他标志性的一些设计元素，比如说引号、斜杠减速带、整整齐齐像说明书般的 Helvetica 字体排列，还有那个 60 年代曾流通于机场的交叉箭头符号标志… 通过在各方各面的传播，基本上已经让每个人都达到了看到这些元素就能想起 Off-White™ 的效果，对于这种印象，我相信你会有不少同感的…
波普之王 Andy Warhol（图片来源：Architectural Digest）
如果我们回忆一下 Pop Art（波普艺术）的基本定义，会发现在某种程度上和 Off-White™ 现在正在做的有着那么一些相似的地方：推翻抽象表现艺术并转向符号、商标等具象的大众文化主题。
就像标题说的那样，我们今天的主题是 “解读 Off-White™ 中的 Pop Art”。在解读之前，不得不先了解一下，Off-White™ 身上最具有波普气息的设计，是怎么来的。
波普化的设计从何而来？
想成功？就用 Helvetica 字体（图片来源：Graphic Pear）
在 Off-White™ 上随处可见的 Helvetica 字体最早诞生于 1957 年，现在被广泛的运用在各个品牌比如宝马、American Apparel、通用汽车、松下等等标志之中，也出现在 NASA 飞船内部和美国的税单上，可以说是最具有传播性的字体之一。而 Virgil 之所以会选择 Helvetica，是因为他在学习建筑学时，对上世纪中期大师们作品的迷恋。
在 Virgil 哥大授课的主题海报设计中，同样是满满的 Off-White™ 味道（图片来源：Twitter）
“Everything in Quotes” 是 Virigl Abloh 于 2017 年在哥伦比亚大学授课时候的主题。Abloh 在写出这个标题的时候，本来就为它加上了一对引号。“我喜欢 Off-White™ 可以被质疑这件事。” Abloh 在授课上表示，他所用的双引号，正是对身边所有单词定义的质疑。
在网上掀起争议的设计（图片来源：Lyst）
通过引号所代表的定义，可以在不改变其它东西的同时，完全改变一件人们对一件事物的看法。“如果我在一件男士运动服上印一个 ‘WOMAN’ ，这就是艺术。” 这种形式的设计我们应该看过不少了，比如说 Virgil 在手拿包上印上了 “SCULPTURE” 的滋养，随即就引起了大众的激烈争论，而这种讨论也造就了 Off-White™ 的免费广告效果。
每件设计都用相同的元素串起来，是有些偷懒了…（图片来源：Union）
减速带、交叉箭头标志，则是完成整个设计关键的 “符号” 部分，如何像建筑一样，让不同的符号可以相互融合，让整件衣服看起来像一个整体，这成为了建筑设计毕业的这位设计师在设计衣服时候考虑的重点。减速带和交叉箭头正是起到了这样的作样，这也是为什么用 Helvetica 字体贯穿所有设计的原因。
“商标用 Helvetica 字体，用引号，都是对自身的一种表达。这是一种干涩的幽默，干讽，讽刺的东西都很有趣。” 就像是 Demna Gvasalia 对开云集团甚至像 DHL 运输公司在传统观念上的扭转一样，Virgil 完全理解在这个社交网络称霸的时代，讽刺或许是吸引年轻人最好的工具。
解读 Off-White™ 中的 Pop Art
通过 Marilyn Monroe 这一形象，Andy Warhol 将自己的风格变得流行化（图片来源：Public Delivery）
如果大家有注意到，在上述我们说到的 Off-White™ 设计元素中，实际上都有那么一些共同点：符号化、高频复制和排列性强。我们也无法去追寻这样的设计语言用意到底是什么，不过，如果你将 Andy Warhol 通过丝网版画技术印刷出来的《Marilyn Monroe》作为参照比较，两者在设计语言上其实有着一些异曲同工之妙，通过不断复制的形式进行传播，无形之中，这些形象在眼睛反复接收画面的过程中便不知不觉地烙印在你的脑海里面，这就出现了刚才说的那个现象：
当你看到了一件只印着一个金宝汤罐头图案的 T恤时，很大几率会你会直接联想起 Andy Warhol ，同理，我们只要在任何句子上打上 “” ，很大程度地也会让人想起 Off-White™ 或者 Virgil ，问问自己，是不是这样？
“鞋子是用来走路的”（图片来源：picswe）
引用法国文学家 Roland Barthes 对 Pop Art 作出过这样的定义 –波普是关于物品本质的艺术，也可以从中窥探一些 Off-White™ 和 Pop Art 之间的关系。
在 Off-White™ 上常见的引号标注，其用意就可以看作是对事物在本质上的一种强调，比如在靴子上印有 “FOR WALKING”、上述提到的 “SCULPTURE” 手提包、Nike 联名的 “AIR” 字样… 都是有关于此。
Off-White™ x IKEA 家居联名系列的灯箱（图片来源：SNOBETTE）
从 PYREX VISION（众所周知 Off-White™ 的前身）起，Virgil 已经尝试将大众所熟知的名画搬到自己的作品里，比如说卡拉瓦乔的《基督下葬》和《七件善事》，还有达芬奇的《蒙娜丽莎》，都是各个季度里最受欢迎的单品之一。在和 IKEA 的合作企划当中，Virgil 还做了一个蒙娜丽莎的灯箱，用不同的方式，让大家也可以把名画挂在家里。
相信没有人不认识上面的符号和头像了吧？（图片来源：Off-White™）
除了上述的名画之外，Off-White™ 同样涉及了诸如《辛普森一家》这种美国国民动画、著名街头艺术家 Jean-Michel Basquiat 等等在各文化领域影响力颇大的图像。这种直接搬运、复制大众所熟知的图像、IP 然后转变成为自己的作品，我们在一些 Pop Art 作品里面也可以经常可以看到类似的手法。这样的方式为品牌带来了极大的曝光率，从传播层面上来看，辛普森、蒙娜丽莎这样家喻户晓的形象，影响力要比 Off-White™ 的符号大得多。
作为社交大王的 Virgil Abloh 可以说是时尚圈里深谙千禧一代喜好的设计师，他完全掌握了如何让年轻人为他做宣传的方法，这一点，从 PYREX VISION 开始 Virgil 就 “从来没让人感到失望”。通过各种广告、营销、社交，Virgil 成功的让自己的符号在业内流通，甚至跨界流通在其他行业之中。
在上个世纪战后商业复苏，社会消费高速发展，Pop Art 这种充满商业气息的 “艺术” 应运而生，因为更加 “接地气” 的传播方式、更商业化的操作，收获了比传统艺术更好的推广效应。Andy Warhol 的作品往往都可以大量复制呈现（Pop Art 的通性），并且随处可见，这种复制和排列、不停出现而呈现的 “麻木感”，似乎有也有点像 Off-White™ 之于时装、街头领域的受众那般？
嗯… 好像可以理解为什么 Off-White™ 总被曝光抄袭了？（图片来源：Instagram@diet_prada）
谈到 Pop Art，就不得提到可复制的这个属性。纵观如今的时代，不就是一个复制品的年代？
Virgil Abloh 也一直在鼓励人们创作属于自己的 “THE TEN” 系列（曾在 instagram 上公开发起活动），在 THE TEN 系列最为火爆的那个阶段，随随便便就能在 instagram 上搜索到数之不尽来自世界各地的 “ THE TEN 复制品”，人们为任何一双鞋子绑上防盗扣，用双引号标注名字等等的手法，都让这些鞋成为了 THE TEN 的克隆系列…
Virgil Abloh 曾经在 LV 的大秀中用 “词典” 的方式为大家阐明过关于他的 3% 理论：从一个原本存在的物品变成特别的设计，需要经过 3% 的精确改动。这个理论听起来好像有些荒谬，却又和 Pop Art 中的复制手法高度重合。
你可以在生活中的任何地方找到 Pop Art（图片来源：The Andy Warhol Museum）
流通性也是 Pop Art 的特征之一，它能渗透于生活里的一切，因此，我们可以看见 Andy Warhol 的人像出现在抱枕上、Keith Haring 的涂鸦出现在鞋子上、Roy Lichtenstein 的漫画出现在衣服上…
在 Andy Warhol 波普时期的作品中，他专注于实用主义和商业主义，将艺术投放到流行文化和大众社会里，而 Virgil Abloh 看似也正在做着类似的事情。
Helvetica、双引号、减速带入侵你的生活（图片来源：Highsnobiety）
现在提起 Virgil Abloh 的跨界联名之路，大家应该都能信手拈来了：之前的 BYREDO 联名香氛产品、和 Nike 推出的足球联名系列、RIMOWA 行李箱、刚发售完不久的 IKEA 家具系列… 在每个领域，他都或多或少地留下了自己最标志性的那些符号：双引号、Helvetica 字体的信息排列、双箭头和减速带…
看到带有这样字体的联名，你就知道该入手了（图片来源：Nike）
在生活各个方面的渗透，帮助 Virgil Abloh 潜移默化地影响了年轻人的生活方式和消费行为。这么说起来好像有些抽象，但是你有没有因为 Off-White™ 的缘故，而想要入手一块 IKEA 的地毯呢？不知不觉中，大家对于这些符号就产生了一定的消费动机，贴上这些高度流通的符号之后，可以让人们更容易地招徕目光，这也是为什么 Off-White™ 可以在联名界风生水起的最大原因。
Craig Green 18 秋冬系列（图片来源：dezeen）
“艺术必须是人人都看得懂的，必须是人人都触手可及的。” 这是 Pop Art 和传统艺术最大的对立面。传统艺术可以是独特的，可以不被大众所接受，但是 Pop Art 的唯一要求就是让大众可以看懂。相比起 Craig Green 鬼怪般的剪裁、Rick Owens 的宗教意味、Raf Simons 的天马行空… Off-White™ 显然是更容易让大众看得懂、触手可及的设计语言。
如果我们把 Craig Green、Raf Simons 这些品牌比作传统艺术，那么显而易见的，Off-White™ 就代表着他们的对立面：流通性性更广、更容易被大众接受、涵盖更广泛的生活层面。
说唱歌手 Offset 为 Off-White™ 走秀（图片来源：Yahoo）
Virgil Abloh 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打破时装与街头之间的界限。” 确实，Off-White™ 的出现既向传统时装领域发出挑战之于，又让街头迈入了更加高端的层面，是好是坏我们无法评判，但是其所带来的影响是有目共睹的。就像是 Pop Art 打乱了传统艺术的布局一样，Off-White™ 似乎也扮演着相同的角色。
至于 Off-White™ 有没有遵循 Pop Art 的核心，对消费主义进行讽刺，在他本人没有开口谈论之前，我们也没有办法给他下一个定论，不过结合目前的环境来看， Off-White™ 似乎也依傍着消费主义的光环走到了今天这步。
很多人都指责 Off-White™ 的设计缺乏诚意、只会圈钱，可能是这样。但是波普大师 Andy Warhol 的至理名言 “Making money is art and working is art and good business is the best art.”
某程度上是不是也给了大家一些不同的思考空间？
（封面图来源：VOX, Alex Castro）
